【覺世論談】

淨空老和尚於教育部開示:

《國學治要》對現今教育發展的重要性

 

我們尊敬的次長,諸位大德,諸位朋友們:

  非常難得這一次承蒙部長的邀請,能夠在這個地方,跟大家做一個簡單的報告,就是《國學治要》。

  這部書剛才我提到,因為看到《四庫》,看到《彙要》,就想到應該怎麼去入文,就想到這個問題。但是這部書我沒有見過,而是早幾年我曾經看過世界書局出版的,有一部叫《諸子治要》,這個裡面下面註明了,它是《群書治要》最後的二十句,所以我就知道有這麼一部書,唐太宗他所下令編輯的《群書治要》,這是他治國的寶典。

  多少年嚮往,找不到這書。果然在這個講經的時候,因為我們講經,都是用遠距教學,就是網路是同步播出,全球都能收到;另外還有衛星,衛星大概要遲一個月,因為字幕要打上去。我在網路上就提到這個問題,有這麼一部書。沒有想到一個月之後,就有聽眾,他們找到了,發現了,找到兩套送給我。我想可能也就剩這兩種,民國初年商務印書館印的,一次是用日本原文印出來的,也就是我們現在在這個世界書局印的;另外一套是排版,是這個《國學叢書》裡面的一種,商務印書館出的,跟這個《萬有文庫》的本子一樣大。我看到了非常歡喜!

  那麼過了一個多月的時候,又收到一部,就是《國學治要》。我沒有想到,他們說這部書很舊了、已經很老的了,九十多年前的這個東西。但還好的是,就是這裡面的文字沒有缺。這一部書在我想,可能也只有這一套了,大概再也找不到第二套。我很著急,去找這個世界書局,我們台灣世界書局,這個總經理閻初跟我很熟,我說你給我印一萬套,《群書治要》也是印一萬套。

  《群書治要》那個「治」是「治國」,《國學治要》的這個「治」是「治學」。這個治學的觀念也是從唐太宗這個地方研發出來的,所以根源都是出於《群書治要》。所以這個兩本書,我得到之後,我覺得我們的國運應該要復興,非常非常地難得!

  兩套書我都印了一萬套,那麼台灣這邊送兩千套,在中國大陸,在其他的國家,在全世界都送。這是《國學治要》,它是按經、史、子、集,是民國初年一些文學家,他們在用心,也就是如何引導人怎樣去認識《四庫全書》、了解《四庫全書》,以及怎樣來學習、利用這套叢書,所以它是《四庫》選出來的精華,一共十七冊。最後一冊是目錄,目錄非常重要,所以目錄也是專門的一門學問;你懂得目錄的時候,你才有下手之處。所以書編得非常完整。

  我們想到部長跟我很熟,見過很多次面,我就把這個書送給部裡頭,請他分發各個學校。這是這一部書的一個緣起。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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淨空老和尚開示的喜悅神情

 

  《群書治要》是唐太宗的,我剛才看到這邊有一篇,這序是我寫的,介紹《群書治要》。

  過去在七十年代,英國湯恩比博士曾經說過:「要解決二十一世紀的社會問題,一定要中國的孔孟學說跟大乘佛法。」他提出來了,我們聽到了,感觸非常的深。為什麼呢?許多中國人不知道,從外國人說出來。

  所以○五年、○六年我訪問倫敦,曾經在牛津大學、劍橋跟倫敦大學,我去訪問他們的漢學系,跟漢學系的同學們交流,也等於上了兩個小時課,跟他們的教授交流。我就問他們,他們是專門研究漢學的,就是儒、釋、道三家;我看到了很感動,也非常佩服。我說:「湯恩比博士的話有沒有說錯?你們有沒有意見?」同學們不敢回答,對著我笑。我說:「湯恩比說錯了?」他也沒回答我。最後我告訴大家,我說湯恩比博士的話沒有說錯,而是我們把他解讀錯了。為什麼呢?他們所學的「儒學、佛學、道學」,外國人我們用中文寫過去,外國人從這邊念的,我說你們跟我學的不一樣,我說為什麼呢?我是從這邊念過去的,跟你們恰恰相反,從這邊念過去,是「學儒、學佛、學道」。我說如果是把它變成學術「儒學、道學、佛學」,你們所學到的是知識,豐富的知識;可是從這邊學去、念過去「學儒、學佛、學道」,不是知識,是智慧,智慧能解決問題,沒有後遺症;知識解決問題是侷限的,它有侷限性,而且它有後遺症。你看這反過來、反過去的,意思不一樣啊!

  那差別在哪裡呢?你們今天的研究,都是讀中國書的,說起來你們都知道,中國古人治學,博學、審問、慎思、明辨,你們做到這四樣,後頭有個篤行;如何把所學的,落到我們實際生活,落在我們工作,落在處事待人接物,你們沒有講究這些,這叫篤行。所以,如果沒有行,那就屬於知識。你能夠真正用在你的日常生活當中的,這是學問;這個不是知識,是真實智慧,不一樣在這裡呀!

  為什麼我們這些年來,提倡教儒釋道的三個根,那真的是根;沒有根,你學不到東西。那麼中國古時候這個根,什麼時候扎的?最好的這個教育的時候,是母親在懷孕的時候扎的根,叫胎教。這個中國人懂教育。

  實在不得已了,是小孩出生就開始教,他一出生,眼睛睜開他會看,耳朵他就會聽,他就已經在模仿。所以,第一任的老師,是母親。《弟子規》不是教小朋友念的、背的、講解的,不是。是父母把《弟子規》在家庭裏面做到,讓小孩去看,讓小孩去接觸,所以在嬰兒面前,大人一舉一動都要如禮如法,為什麼?他在學。這個學的時候根深柢固,從出生到三歲,一千天,這個一千天叫扎根教育。這種教育全世界只有中國這一家,找不到第二家。所以湯恩比說:「中國人最懂得教育。」他能說出這句話不簡單,我們不能不佩服他。

  確確實實在全世界,中國人真的有教育的智慧,有教育的方法,有教育的經驗,有教育的成果。今天整個世界出了問題了,地球出了問題了,什麼原因呢?教育出了問題。近代的這些物理學家,量子物理學家,最近三十年,根據他們的研究報告,發現中國儒釋道所講的,全是真正的。發現這東西好,不是迷信,我們跟古人比這個智慧,無論怎麼樣,比不上古人,什麼原因呢?古人心是定的,現代人心心浮氣躁;心不定,不定你就不能開智慧,所以你學得東西再多,全是知識;可以說你知識很豐富,沒智慧。

  這個智慧跟知識,我有非常深刻的感觸。因為我參加十幾次的聯合國的和平會議,與會的會友都是學者專家,都是博士學位、大學這個教授的身分,還有這些許多國家領導人、政府高階官員,都是這些人參加。那麼今天這個世界,你看聯合國發起這個和平會議,是七十年代開始,三十多年了,這個世界愈看愈亂,動亂的頻率年年上升,災難時時都向外擴大,甚至於到與會人員信心都沒有了,都懷疑:這世界還會有和平嗎?

  ○五年我第一次跟馬哈迪前首相,這馬哈迪首相,馬來西亞的首相見面,見面他第一個問題就問我,他說:「法師,你看這個世界,還會有沒有和平?」非常嚴肅。這就是我們對於這個社會和平信心失掉了。當時我告訴他,我說:「你能把四樁事情做好,世界就能恢復和平。」他說:「哪四樁?」我說:「第一個,國家與國家和睦相處、平等對待;第二個,政黨與政黨;第三個,族群與族群;第四個,宗教與宗教。這四樣都能做到平等對待、和睦相處,世界就和平了。」

  他聽了皺眉頭,很久說不出話來,我們沉默了五、六分鐘。我告訴他,我說:「難,的確是難,不是容易的事情;但是從宗教下手,就有辦法。畢竟在這個地球上信仰宗教的人數,超過不信仰宗教的。」

  你看,擁有信徒最多的是基督教這個派系。基督教、天主教、猶太教這是一家人;他們所依據的經典,就是《新》、《舊約》。猶太是《舊約》,這個基督教是《新約》,天主教是《新》、《舊約》通通學。

  這是曾經歐洲人問過我,問我對他們三教怎麼個看法?我說:「我有一個比喻:猶太教是皇上那一派的,天主教是皇后那一派的,基督教是太子那一派的。」他們就點頭:「你的比喻很恰當!」我說:「他們是一家人,他們擁有的信徒,超過二十億(在全世界超過二十億)。」那麼伊斯蘭教,他告訴我大約有十五億;佛教大概六、七億的樣子,在全世界。所以這加起來,就超過全世界人口的半數了。我說:「宗教要能夠團結,宗教要能夠互相學習,肯定影響政治,影響政黨,影響族群。」馬哈迪這話聽懂了。

  我說:「你雖然從政治上退下來了,你是國際伊斯蘭的領袖、伊斯蘭教領袖;搞宗教團結,搞世界和平,比你做首相更有意義,更偉大的事業。」這他很認真在努力,所以我們也變成好朋友了。

  所以,我們要肯定宗教是教育,依照中國這個文字來講解,大家都歡喜。我接觸宗教很多,許多國的宗教跟他們往來。

  中國這個「宗」的意思,有三個意思:主要的、重要的、遵從的;「教」是教育、教學、教化。那連起來「宗教」什麼意思呢?主要的教育、重要的教學、遵從的教化。我這一解釋,幾乎每一個宗教都贊成,這個意思好。

  所以不知道是什麼人,把它用中文翻譯了,翻成中文這個意思,這個意思好!但是佛教它本身稱「宗教」,它的「宗」跟我們「宗」的意思解釋不一樣,它稱「宗」是禪宗,是宗門;禪宗以外,佛教是有十個宗派在中國,其他九個宗派都叫「教下」,所以「宗門教下」,簡單稱「宗教」,是這個意思。

  這是因為教學的方式不一樣,禪宗不用教科書,先讓你放下,把妄想分別執著通通放下,教你開悟;悟了之後,再研究經典,它走這個路子,所以稱「宗門」。這種要上上根人,一般人做不到,屬於天才兒童班。普通班的時候,那就小學、中學、大學慢慢教上去,這是「教下」,教下才是這樣的。

  所以釋迦牟尼佛當年在世,給我們表演的是一般知識份子。所以他開始,他三十歲開悟,開悟之後就開始教學,七十九歲過世,教學四十九年,所以我們看釋迦牟尼佛一生的這個行誼。我們可以說,祂是一位多元文化社會教育家,祂不是神,祂也不是仙,祂跟我們中國道家講的不一樣,祂是人,是個教育家。那麼祂的身分是一個多元文化義務教育的工作者,祂不收學費,有教無類,來者不拒,去者不留,祂是這樣一個方式。一生沒有建道場,也沒有建學校,完全是中國私人教學的方式。居無定所,所以「樹下一宿,日中一食」。祂的講堂,大家是坐在草地上,聽眾就在下面,祂就開始教,接受大眾提問,祂來給你解答。所以了解祂是這樣的一個人。

  現在把它變成宗教真冤枉。中國過去漢明帝,這是第一個正式是以帝王身分把佛教迎請到中國來,那是教育,那不是宗教。當年這種佛教的教育,以後把道教,道教的教育,這是直接歸皇上管的。儒家教育從漢武帝接受董仲舒的建議,作為治國的一種這個重要教育理念,就是孔孟的學說,這個是交給宰相去管,那時就有教育部,教育部叫禮部,禮部尚書就是教育部長,禮部侍郎就是次長,這是這兩個就分開了。那麼人民對皇上敬仰,所以皇上他主導的教育就超過了儒家教育,所以中國遍地都有寺廟,都有這些法師講經教學,那時候真的是教化眾生。

  那麼中國佛教從變成了宗教,開端應該是慈禧太后。慈禧太后,我們從很客觀的角度看,她沒有智慧,她教育程度並不很高,沒有這種深遠的認知。你看她主政的時候自稱為「老佛爺」,不就把佛菩薩自封老師了?中國的清朝歷代的帝王都是三寶弟子,都是以儒釋道為師,自稱為弟子;只有她執政者,她稱老佛爺,那些佛菩薩都在她之下,都在她兩邊。這麼一來,就上行下效,於是社會對於這個老師,這個師道就慢慢降溫了,對於老師這種尊重敬仰就慢慢疏忽了。

  滿清亡國之後到民國,民國一直都是戰亂,社會不安。那麼西洋文化進入到中國,甚至有人提倡完全西化、全盤西化,這個對於中華傳統文化的打擊很重。所以,學習的人、講解的人愈來愈少了,到近代這個五十年,幾乎看不到。

  我們是沾到一點點邊緣。我到台灣的時候二十三歲,民國三十八年,那個時候我們也是接受學校的思想,對於宗教認為它是迷信,所以這個觀念很深,沒有意願去接觸,碰都不碰它。

  我二十六歲跟方東美先生學哲學,機緣也非常難得。我跟他不認識,聽說他是安徽桐城人,我是廬江,隔壁的鄰居。我寫一封信給他,有一篇文章寄給他看;一個星期他回我的信,約我到他家裡見面。見面之後,他問我的學歷,我說我初中畢業,高中念了半年,就因為逃難,逃到這個台灣來,跟著孫立人部隊到台灣(孫立人也是同鄉,但是不認識)。到這邊來很想讀書沒有機會,希望能夠到台灣大學旁聽他的課程。他問我:「你有沒有騙我?」我說:「我不敢騙老師。」他就告訴我(六十年前,整整六十年),他說:「現在的學校,先生不像先生,學生不像學生;你要到學校來聽課,你會大失所望。」

  我聽到這個話,老師就是一口拒絕了,就心裡很難過,態度當然很沮喪。老師大概靜默了五、六分鐘,告訴我,他說:「這樣好了,你從下個星期天起,每一個星期天到我家裡來,我給你上兩個鐘點課。」

  我的課是在他家裡,小客廳小圓桌,我們一對一教的。這想不到,憑甚麼?十多年之後,我就想到了,大概就是那一點尊師重道的心,我寫給他的信是恭楷,寫這個文章也是一筆不茍恭楷給他的,大概像這樣的學生不多,所以我想他是愛護我,怕我到學校接觸到同學、接觸到很多教授,思想搞亂了。我是一張白紙,一點染污都沒有,所以他很愛惜,這就是中國古人所講的師承,我沾到這麼一點的邊緣。

  他給我講了一部《哲學概論》,沒有書本,他說我聽,每個星期兩個小時。最後一個單元講到「佛經哲學」,我說:「佛教是迷信,而且我們一般人所謂佛教是『多神教』,多神教就是低級宗教。高級宗教只有一個真神,這佛教什麼都拜,它哪裡有甚麼哲學?」他說:「你年輕,你不懂。」告訴我,他說:「釋迦牟尼(他沒有稱佛,釋迦牟尼)是全世界最偉大的哲學家。」這沒聽說過吧?「佛經哲學是全世界哲學的最高峰」、「學佛是人生最高的享受」。這幾句話把我從前的錯誤觀念整個扭轉過來了,不知道這是一門大學問。他又告訴我,他說:「今天的佛經哲學不在寺院。」這一句話非常重要!如果我們到寺院,看的跟他講的不一樣,會對老師產生懷疑。他說不在寺院,我說在哪裏?他說在經典,要我直接從經典上去下手。他告訴我,古時候出家人都是有道德、有學問,那真的是佛經上所謂的大善知識。他說現代的出家人他不學,經典在,他不學,他只會念,他不懂意思,他不能講經。所以這個指導,指導得非常地高明。我聽了之後,依教奉行;我的好處就是聽老師的話,聽老師的話小時候學的,也是生的這個地方不錯。

  桐城派的發源地是安徽的桐城、舒城、廬江這三個縣,是它的發源地,所以讀書的風氣很盛。農村小孩以前都上私塾念書,那麼我也在私塾念過一年,應該是七歲的時候。所以進私塾,父親帶著我去拜老師,私塾學生大概有三、四十個人,從六、七歲到十二、三歲,一個教室一個老師教,每一個人學的東西都不一樣。

  我父親帶我去,進到這個祠堂,私塾是在祠堂,因為祠堂的祭祀只有春秋兩次,平常是空著的,就用來辦學。禮堂裡面供的是孔子的牌位,那時沒畫像。「大成至聖先師孔子之神位」,我們記得很清楚,牌位很大。進去那邊,老師站在孔子牌位旁邊,同學是兩邊站,我父親帶著我來上學。先向孔子的牌位行三跪九叩首的禮,拜完之後,請老師上座,我父親帶著我,向老師行三跪九叩首的禮。這個尊師重道是這樣教誨的,不是假的,父親跟老師表演給我們看,我們就學會了。父親對老師三跪九叩首,然後貢獻禮物、束脩,送點禮物。我們這小孩見老師能不聽話嗎?不可能!這樣學來的。

  所以,孝順父母是老師教學生的,尊師重道是父母教兒女的,兩方面才把一個人教好。現在從我們這種教育沒有了,所以現代教育是教育真的成問題,所以現在社會變成這個樣子。中國人,你說對老師多尊重?

  佛法是師道,師道建立在孝道的基礎上;沒有孝道,師道就沒有了。所以父母對兒女,不好意思說不出口:「你是我的兒女,你要對我孝順。」說不出口,讓老師教,讓第三者教。老師也不能說:「我是你的老師,你是我的學生,你要尊師重道。」也說不出口,要父母教,這樣才能把人教會。

  孝親尊師,在佛法講「世出世間一切善法的大根大本」;如果這個「孝親尊師」沒有了,這社會就有問題了。所以今天社會演變到這裡,什麼原因呢?根本的原因,就是我們把孝跟敬失掉了。

  那麼中國教育的起源,我相信不只五千年。中國人號稱五千年文化,那是什麼?有文字;但是沒有文字,不能說它沒有文化。我跟印度婆羅門教也有往來,我們也是好朋友,他告訴我,婆羅門教的歷史至少有一萬三千年,我有理由相信,我們中國傳統文化,不會輸給它,至少也有一萬三千年。老祖宗留下這個東西,它是稱性的,它是真理、永恆不變的。

  中國東西的根就是「四科」,世代相傳,我相信決定不會傳錯。五倫、五常、四維、八德,這就是中國文化的精髓,四個支柱。五倫二十個字──父子有親、夫婦有別、君臣有義、長幼有序、朋友有信。這二十個字,一代傳一代,能傳錯嗎?我相信傳十萬年,也不會傳錯。

  除此,他老人家是我們最好的典範。你看他一生求學的態度,「述而不作,信而好古」,所以他是集大成者。這句話意思,他自己沒有創造,沒有發明,他所學的、所修的、所教的、所傳的,都是古聖先賢的東西,沒有自己的;他對古聖先賢信、好古、喜歡,所以他們把它寫成用文字寫出來,流傳給後世,這叫集大成。《論語》裡許許多多東西,都是古人所說的,這是尊重古人,就是孝親尊師,這是個好的德行。

  現在的西方人問題嚴重,西方崇尚科學,科學頭一個懷疑;這一懷疑,聖學只要有懷疑,就完全失掉了。孔子他教你,你得不到利益;佛菩薩他教你,你也得不到好處。為什麼?你懷疑,懷疑就全盤都破壞了。這個問題很嚴重。

  只有佛家講人的大病有五種──貪瞋癡慢疑。這五種心理,應對在我們的內臟,就是心肝脾肺腎,應對上會得病。應對在我們居住的環境,這佛經上講的,貪愛所感的水災,海水上升、江河氾濫、海嘯,真可怕的災難,不是自然災害,是我們不善的心感應到的。瞋恚感應的是火災,火山爆發,現在地球溫度上升,感應這個事情。愚痴感應的是風災,傲慢感應的是地震,懷疑麻煩就更大了,山崩地陷下去,大地鬆散了,不那麼堅固了,於是這個麻煩多大,這佛在經上講的,沒有自然災害,自然永遠是美好的。我們如果能夠隨順自然,能夠愛大自然,不去破壞大自然,那這個地區風調雨順,五穀豐登。

  這些道理,現在科學家認為是迷信,科學完全研究是物理,物理研究得差不多了,物理不能夠解決物理的問題。所以現在最近的三十年,所謂新興的前衛科學家,他們研究心理,心理能夠改變物理,這是最近的科學家寫出這些報告,有很多證據,所以方向慢慢在轉。這個應該我看的東西比較少,平常不涉獵這些東西,都是同學們看到這個東西,送來資料,傳來給我看看。

  德國布朗克,這是愛因斯坦的老師,一生研究原子,晚年研究量子力學。他說根據他的研究,他專門研究物質;物質到底是什麼,研究到最後,他發現了,他說根據他的研究,世界上根本沒有物質這樣東西。物質現象是什麼呢?是意念累積的幻象,這個說法跟佛經上講的完全一樣,物質從哪來的?是從意念變現出來的;意念從哪來?從波動現象出來的。一念不覺,那是個波動;這個波動現在從哪裡出來?那就是本體,哲學的本體。

  本體一直到今天沒有定論,佛家有,佛家稱它為「本性」,稱它為自性、法性,這都講到本體。這個東西是不生不滅,所有一切法都是從它變現出來的。為什麼會變現?就是意念波動,這意念波動沒有原因,當處出生,當處滅盡。這個現象被科學家發現,佛在經典裡面說,一般世間人,最聰明的人,他可以看到宇宙的邊緣,宏觀宇宙,能夠看到宇宙邊緣,能夠看到阿賴耶識,阿賴耶識就是今天講的量子力學、宇宙的緣起,能看到這個,但是看不到本體。為什麼呢?本體沒有現象,科學跟哲學就是我們用心去想,我們用感官眼、耳、鼻、舌、身去接觸感官,都必須要有現象。物質現象、精神現象、自然現象,都能探測得到;但是本體就是講的自性,中國人講心性,心性不是物質現象,也不是精神現象,也不是自然現象,你就沒法子了,那些沒辦法探測到。那怎樣才能夠找到它呢?佛說「唯證方知」,你證得佛的果位你就知道。

  怎麼個證法呢?放下就是。所以科學家沒有放下他的思維,沒有放下他的想像,所以他只能,他的臨界點就是這裡,他沒辦法越過。如果他能夠把起心動念分別執著放下,他就見到了,那就叫成佛了,就叫成佛,你就見到宇宙的本性,你就見到了。所以現在我看到他那個報告越來越近,幾乎跟佛講完全相同,就差這一著,他要能放下,他就成佛了。

  所以佛、菩薩、阿羅漢,在佛經裡是學位的名稱。你看這個《華嚴經》上說:「一切眾生本來是佛,」就是說你每一個人,每一個眾生,你都應該拿到這個學位,這是你本有的,不是從外得來的。

  佛教第一個學位是阿羅漢,好比學士;第二個學位是菩薩,好比碩士;佛陀是最高的學位,博士。是三個學位的名稱,所以祂不是神,祂也不是仙,三個學位。

  那麼它有標準,你拿到學士學位。要怎樣拿到的?《華嚴經》上告訴我們「放下執著」,我們對世間所有一切法不再執著了,你就拿到了;拿到是什麼?清淨心,你的清淨心是自性心現前了。因為有執著,心不清淨;清淨心拿到的時候,智慧就開了。

  第二個學位呢?菩薩這個學位是不分別了,比執著要更深一層,不但不執著,分別的念頭都不起,這是菩薩。

  第三個最高的學位是不起心、不動念,眼見色、耳聽聲,清清楚楚沒有起心動念,這沒起心動念像什麼樣呢?古人有個比喻:像鏡子。你看看鏡子照東西不照得很清楚嗎?它有沒有起心動念,它沒有。我想用心如鏡,六根我看東西、聽東西,心裏面不動性,不起心、不動念,那就叫佛陀,那是最高的學位。

  所以三個都是放下,三個一起放下,那就是成佛了;三個放下兩個是菩薩;放下一個是阿羅漢;要是沒有放下呢?那就是搞佛學,不是學佛。所以這個我們把它搞清楚,搞明白了。方老師七十九歲過世,非常可惜,他如果能夠再多活十年,那對台灣佛教有好大影響。

  因為他教我的時候,教我的時候應該他大概四十多歲、五十歲的時候,那樣的年齡,他七十九歲過世的。那個時候,他還是偏重在哲學上。他告訴我,佛經裏頭有百分之八十是迷信,百分之二十是高等哲學;他說我們學這兩樣,那個不學。可是到最後,晚年他發現,以為是迷信那個,原來是最高的東西,最精彩的東西;我們認為是最高的東西,那是入門,後頭登堂入室,他逐漸才發現。證入到這個境界,他走了,這個多可惜!所以現在能夠用科學來解釋這個佛學,大家都相信。我們的這個信心更懇切了、更真實了,得到的利益就更大。真肯放下了,為什麼不肯放下?沒搞清楚。

  所以佛法,章嘉大師告訴我,他就用哲學的話說:「佛法是知難行易。」凡夫成佛很容易,放下就是了;但是你為什麼不肯放下?不了解事實真相。事實真相了解了,你怎麼會不放下呢?所以這個一定要懂。

  那麼中國四科,你看這個五倫教育,中國教育從哪裡開始?從「父子有親」,所以中國的教育是親愛的教育。父子這個親愛,天性,沒人教的,特別容易看到的。三、四個月嬰兒,我是有一年也是在日本參加聯合國的會議,在岡山召開的。日本那兒的一些同修,他們陪同我,有十幾個人。有一個年輕的媽媽,她有了一個小兒子,四個月,我突然在路上想起來,我說:「停下來,大家來觀察。你看那個小孩,雖然不會說話,你看那表情,他對他的父母的愛,你看!」

  你看父母對他的小孩的愛,這個就是「父子有親」。深深在這裡我們去體會它,中國的教育第一個目標,如何把這種的親愛保持一生不變質?這是教育頭一個目標。

  第二個目標,是把這種親愛發揚光大,讓他愛他的兄弟姊妹,愛他的叔叔、伯叔,愛他的祖父母、愛他的家族;再擴大呢,愛他的鄰里鄉黨,愛民族、愛國家、愛人類,《弟子規》裡面說「凡是人,皆須愛」,愛的教育,要重視這一點。人愛人他就不會害人,這個是我們不能夠不知道的。

  有道德,道德的根,就是五常,這基本的德行──仁、義、禮、智、信。仁者愛人,推己及人,想到自己一定想到別人,利人就是利自己,愛人才真正愛自己。所以現在問題,人不知道自愛,這個問題太嚴重了!我們走了這麼多國家地區,人不懂得自愛,都是自利,不知道自愛。

  所以我參加聯合國這些活動的時候,是在澳洲;移民到澳洲去,是澳洲移民部長找我的,他希望我到澳洲去。因為他知道我在新加坡住了將近四年,把新加坡的九個宗教團結起來,變成一家人,像兄弟姊妹一樣,他非常歡喜。因為這個移民部長,他也是澳洲多元文化部長,一個人兼兩個部長,希望我到澳洲幫助他團結宗教、團結族群,我是這樣到澳洲去的。所以給我的簽證是特別的簽證,我也不知道怎麼特別法,不過是很受禮遇、很受優待。

  到澳洲去之後,澳洲政府很聰明,把這兩樁事情,都交給大學去辦、去執行;學校是中立的,不偏於哪一個宗教,也不偏於哪一個族群,這個非常高明,所以跟學校就產生關係了。

  那麼校長911事件之後,澳洲昆士蘭大學有一個和平學院,這個我們很少聽到的,從來沒有聽說學校有和平學院。聽他們的報告才知道,全世界只有八個大學有和平學院,它有學位;這些學生畢業出來,多半在聯合國服務,做國際調停工作。那麼這個事件發生之後,學院的老師們就重新考慮,不能用以前的方法,以前應付這些衝突都是用報復,用這個控制的方法,這個報復的方法、懲罰的方法,現在變成一種恐怖戰爭,這個就要提高警惕了。

  想真正用和平的方法來解決,所以校長找到我,邀請給和平學院的教授舉行一次座談會,我聽他們的報告。聽完之後,他們要我提供意見,我就說:「這樁事情,像大夫治病,你先得把病源找到了,然後才能對症下藥。」我說:「衝突,你們看到的是雙方、兩個國家、兩個族群,可實際上不是,真正衝突的原因是在家庭。」他們從來沒想到。我說那是根。

  若不是家庭,現在你們想想,這個世界上離婚率多少?夫妻離婚,家庭破碎,家庭不和諧了,導致父子不合、兄弟不合,他走到社會,他跟誰能合?他對自己沒有信心,對家庭沒信心,他對誰能產生信心?太嚴重的問題了!從沒想到。我說還有更深的,他說:「有更深的?」他聽了都呆了。「那更深的是甚麼呢?」我說:「那更深的是你自己跟自己的衝突。」翻都不好翻。我們中國人講,你本性跟習性的衝突,這外國人不懂。所以我就舉例子,我說譬如有利益在面前,你想自利還是利他?大家都說:「那我當然是自利。」我說:「你自利,他也自利,他也自利,那不就衝突發生了嗎?這不是化解衝突,這是促成衝突!」

  坐在我對面的是個美國教授,我看他的身分地位很高,因為他跟院長坐在一起,我當時就向他請教,我說:「美國的教育,是不是從幼兒園開始就教競爭?」他說:「是的,」他說:「一直到博士班都教競爭,沒錯。」我說:「你知道競爭升級是什麼?」他沒想到。競爭升級是鬥爭,鬥爭再升級就是戰爭;現在戰爭是核武生化,毀滅地球,我說:「這個教育是死路一條,怎麼可以這樣教法呢?」

  我說東方,在中國、在古印度,從小教什麼?教小朋友忍讓,忍讓再提升謙讓,再提升禮讓,這多美的社會,多好啊!我跟他們講了這套之後,他們聞所未聞,非常高興,第二個星期就邀我,學校把聘書準備好,請我做他們學校的教授,送我學位。我說:「不要這個,要這個沒用處。」他說:「不行!還是兩個學校(格里菲斯大學,團結宗教的)。」兩個校長跟我都很好。他說:「你一定要。」我說:「為什麼?」他說:「你就可以代表我們學校,代表澳洲參加聯合國的和平活動。」他說:「你確實能夠幫助他們。」我就接受了。所以就是成為兩個學校教授,用這個身分。他說:「聯合國邀請,不邀請和尚。」是這麼一個原因,我才接受。

  接受之後,十年當中參加十多次這個會議,而且這時候,是參加兩次協辦,跟教科文做協辦,參加一次主辦;我們把中國東西介紹給大家,大家歡喜,聞所未聞。但是今天講科學,沒有證據不行,所以會後碰到我:「法師!你講得很好,這是理想,不能落實。」逼著我在湯池做了這個實驗,實驗成功了,意外地成功。我們原先想這個實驗總得兩三年才有成就,沒有想到三個月,人心全都轉變過來了。證明了老祖宗講的「人性本善」,《三字經》上常講「人之初,性本善」,證明了人是很好教的。

  所以我最後一次是在聯合國參加,是主辦,主辦我就有權。我要求的是,我們這個湯池報告八個小時,蔡老師擔任了四個小時,另外兩個老師,一個老師兩個小時,四個做八個小時報告,三天展覽。會後,一百九十二個國家的大使代表都想去看、去參觀、去考察,真的不是假的,所以這樁事情做成功了!他們相信中國這些東西確實有效,能在現在這個社會管用,不是不管用;湯恩比的話是真的,不是假的。

  歐洲漢學家麥大維教授,這個是劍橋大學的,他親自到湯池住了四天。回國的時候在香港找我,我們談了八個小時、談六小時,兩天,一天三個小時。他邀請我到倫敦,希望我去辦一個學院,這個學院是屬於劍橋大學的。我很感謝他,但我說:「我不能去。」他說:「什麼原因?」我說:「你們學校的制度框架加給我,我沒法子教學。」他說:「你用甚麼方法教學?」我說:「我沒有方法,老祖宗有方法。」他是漢學家,聽到老祖宗,耳朵就豎起來。「老祖宗有什麼方法?」我說:「《三字經》念過吧?」他會背,《四書》他都會背。這教授不得了,他今年差不多快七十歲了。我說:「《三字經》上前八句,是我們老祖宗留下來,教學最高指導原則:『人之初,性本善;性相近,習相遠。苟不教,性乃遷;教之道,貴以專。』這八句是千年萬世永遠不能變更,你只依照這個去做,你教育肯定辦成功。」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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教育部吳部長清基先生代表全國各大專院校接受 淨空老和尚致贈《國學治要》

 

  現在時間到了,好像我們還有半個小時的聚會在後面,有時間我跟這個諸位來做個一個簡單的解釋。中國這套東西,湯恩比說的話千真萬確;不但可以救國家,它能救全世界。所以我們現在也儘量把它在世界上推廣,團結宗教,把中國傳統文化發揚光大。《群書治要》、《國學治要》就是工具,有這兩樣東西,我們就有了起點了。所以《國學治要》非常重要。

  《群書治要》幫助治國平天下,《國學治要》是對中國的學術、哲學的一個最好的一套集大成,近代學者集大成的,所以看到這部書之後,會熱愛中國傳統文化,熱愛老祖宗的東西。今天我就報告到此地。謝謝大家!

──淨空老和尚講於2011106日國立中央圖書館臺灣分館教育部專題講座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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